第167章 杜若(2/4)
一条街上,刹那间,跑得只剩下三个人,阉四和他老婆,儿子。
别的男人犯花痴,自己家的男人犯杀人痴,怎么得了哒!阉四的老婆,抓起一根小贩丢下的竹扁担,追着阉四打过去。怒骂道:“你这个绝灭火烟的畜牲,老娘不打断你的狗腿,你是不会清醒的!”
从此,龙城县的小孩子们,每每哭啼不休的时候,大人们会说:“阉四来了!”小孩子们不晓得什么缘故,以为是索命的黑白无常到了,立马不哭不闹了。
这样的笑话,阉四在西阳塅里,也上演过一回,他看中的漂亮脖子,悬在辛夷的头颅和躯体之间。
本来胆小的辛夷,被阉四的话,吓得屎尿都屙在裤裆里。事后三年,辛夷问阉四:“你的胆子,比雷公还大,怎么炼出来的?”
阉四说:“把杀人当作一门艺术,或者艺术地杀人,你的胆量,自然就有了。”
我大爷爷被抓到龙城县上的牢房里,警察们剥光我大爷爷的衣服,在胸口上绑着一沓厚厚的烧纸,警察们在鸭蛋大的山茶树木棒,放肆打在烧纸上。每打一棒,我大爷爷便吐一口血。
这样打人的后果,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伤痕,伤的是五脏六腑。邻间室的那个书生杜若,打过二十天之后,每次咳嗽,都带着大量的血丝,至今还起不了床。
“枳壳大爷,你若是不把同伙讲出来,你恐怕难得走出牢房。”
我大爷爷说:“我既然落在你们手里,就没有打算,活着离开这里。”
警察们把我大爷爷枳壳,和那个书生杜若,关在一起。这两个重刑犯,差不多打残废了,只剩下半条命,再不怕他们跑掉了。
装着糙米子煮的牢饭的木桶子,“嘭”的一声,在间舍的门口响起。阉四说:“你们两个死鬼,还起得了床吗?不吃的话,老子提走了!”
听到说话的声音,我大爷爷说:“送饭的伙计,你一口西阳塅里的土话,莫非你是西阳塅里的人?”
“你管我是哪个地方的人?你一个重刑犯,我一个狱卒,是河水与井水,打水不相溅呢。”